祁七柒_

谢谢,再见!

[sofa七夕24h/14:00]鹊网

#sofa七夕活动文。

#古风设。



0.

“喜鹊啊。”花落说,“你肯定不知道——”

“它们是让相爱人得以见面的桥梁。”



1.

soso当年被西方洋人带走的时候才十一岁。他后来听闻那个时候洋人跨越大海,来本国向皇帝献上西方宝物,却心怀鬼胎,把宝物动了手脚。偏偏那代皇帝贪财好色,一身肥膘。肥头大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把那群西洋人奉为座上宾,大酒大肉地送走了他们。

soso无父无母,自然也没有名字,被喝大了的洋人拐走时正在讨饭。后来酒醒了对方也觉得这是个麻烦东西,打算弄死。不巧被soso听到,在异域逃亡近十年。

他什么都干过,因为东方人长相甚至还被推到马戏团演出,他也不会说洋文。soso把被拐来时身上穿着的旧麻衣当作苏武牧羊时的符节,回家的心似箭。

他给自己取名soso,他出生华夏却不知家乡山河草木,不知家乡民俗文化,从小到大流浪生涯将近十五年。

好在那群洋人觉得他死了没再管他——想来这群胆子大到敢打地头蛇七寸的人也没心思听听街上来了个东方少年之类的传闻。

soso调香天赋异禀。他躲在一家香水坊制造香水,坊主是个老瞎子,不知道soso是东方人。还因为soso一直不说话——他不会讲洋文——而以为他的小徒弟是个哑巴。

后来他见小徒弟也听不懂他讲话,更以为这是个聋哑人。

soso被拐归被拐,他谨小慎微,察言观色,在异域二十年让他琢磨到了洋文的规律,开始做一些日常交谈。

老瞎子发现聋哑徒弟五感皆全时十分惊讶。

soso对他说,他不是这儿人,他是华夏人。

老瞎子反倒不惊讶了,于是他说:“那你回家吧。”

soso留下了一瓶香水与一整张羊皮纸的配方,是盲文。来时是少年走时是已经是男人了,他看了眼善心的坊主,生涩又酸涩地说了几年来第一句中文:“好人有好报。”

老瞎子听不懂,但他说:“祝你平安。”



2.

soso混上了西洋人去华夏的船队——自从洋人献的宝物被查出来有问题后,双方不再交谈,差点打起来——然而这个是奸臣作势,谁会为了个蠢货放弃太平盛世。

十几年换了两任皇帝,民间战火纷飞,第二任皇帝似乎是个明君,反正天下终于太平。

soso听了一耳朵。他躲在甲板下的暗室里,一般人不会下来。他饿了就随便吃吃暗室里的干粮。

船队航行了几天soso没有概念,他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他见不着光,听的是枯燥无比的交谈声与反反复复的海浪声。然而每当他想到可以回家时心情就会止不住的激动。

他的儿时生活他的映像只有乞讨两个字。

然后乞讨在家国,受难在家国。

国虽亡,但山河仍在,草木依深。



3.

soso爬出暗室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他被强光刺激地睁不开眼,然而此地不宜久留,他跌跌撞撞地滚下船,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岸边人只顾着围观洋人到来签订和平条约,听得扑通一声,不知道谁喊“有人落水啦!”。

到访的洋人笨拙地撩起马车的帘子,立马有大臣谄媚地道:“大人莫要着急,只是小狗落水了,咱先去皇宫。”

洋人听不懂,但他恶心那副嘴脸,只好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放下了帘子。

太平归太平,奸臣归奸臣,两码事情。

花落就站在河边,见马车走了,根本没想下来救人的意思,其他路人也是指指点点,犹犹豫豫不想下水。

他们倒是有说辞:“说不定只是猫猫狗狗。”

花落却看得分明。船队来时他刚把前几日捡到的受伤的麻雀放回鸟窝——伤给他养好了——他坐在树上满心愉悦地听着鸟儿叽叽喳喳道谢。眼睛惊鸿一瞥,便看见西洋船队上跌落下个男子。

他们不去救我去。花落把衣服一脱,扑通一声也跳进河里。

远处的婢女小兰来不及阻拦,见状一拍膝盖:真是信了少爷不会乱来的鬼话。连忙跑到河边探头看。花落水性挺好,不会有事,这次出来也是瞒着家里人的,所以小兰着急归着急,仍然没叫人来救。

很快花落从水中探出了头,湿了一身,发丝湿漉漉地贴着脸,怀里抱着一位男子。

花落抱着他往岸上游,怀里人紧闭着眼睛不断咳嗽,迷迷糊糊地说着“家,家”。

花落把人拖在岸上,不顾小兰忧心忡忡地唠叨,对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很是厌烦,他小声对小兰道:“把这人藏起来。”

“藏?怎么藏?一大活人,搞得像金屋藏娇。”小兰又说:“你快把衣服穿起来,待会儿夫人和老爷知道了还得骂你。”

花落一乐,一边胡乱地套衣服一边说:“这是个男人,哪能是藏娇。”

小兰简直操碎了心:“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咱快回去。”



4.

soso睁眼醒来看见的是木质的床顶,带着淡色的薄纱,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回过神来。他犹豫不决,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想起来自己落水,失去意识之前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人的骨骼膈着他,不会太舒适,然而那人身上似乎绕着久久不散的暗香,让人情不自禁平静下来。

他正迷茫着,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soso生性多疑,不顾一身酸麻猛地起身悄无声息地盯着门。

“我救了个人,他们非但不表扬我还骂我,你说这是不是没天理?”花落语气郁闷,面上却看不出来,反倒有些神采奕奕。小兰跟在他身边,端着一碗热汤,讲话非常敷衍:“是是是,您说的极是。”

花落才不管她。乐颠颠地推开门,看见床上的soso醒来了有些发愣。小兰不知自家少爷犯得哪门子花痴,以上犯下地挤开花落,垂着眼帘语气柔和:“公子失足跌入水中,得亏我家少爷跳入水中将您救上来,也不知您来自何处,便先将公子带回来,莫要责怪。”

她顿了顿,“公子受了寒,这碗汤您先喝下去暖胃,我再给您煎药去。”

说完起身把碗递给soso,行着礼后退几步转身隐晦地冲花落翻了个白眼——后者回敬了一个——然后推门出去了。

整个放房间此时只剩下soso和花落二人,花公子大抵是从小到大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局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话。

好在soso先行开了口:“这是哪?”

花落磕磕绊绊,“华国……京城花府。”

soso翻了翻十几年前的讨饭经历没想起华国是哪——但此时不好表现出来,soso在西方待了那么久大抵是傻了,情商也低了,此时竟然直接查起了救命恩人花公子的户口。

花落大概也是个傻的,soso问什么他答什么。

花落他爹是个敢于直谏的丞相,娘亲是大家闺秀,她兄长是大将军,双方联姻在水深险恶的朝廷浑水摸鱼,好在两人情投意合,感情比金坚,没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花落今年十七,生日在农历七月初七,刚好是七夕——soso活的跟个外人似的,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七夕是干什么的。

“这么说我生日也到了。”花落随便挑了个凳子坐下来,看着soso喝汤,“还有……一个月。”

“还没问你,你哪来的?怎么在洋人的船上?”

人大大咧咧的。soso一口汤喝完,转头看向少年眼睛,眸黑得有光,像繁星绽放的夜,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鬼使神差地讲了真话:“西方来的。”

soso好似不会骗人,少年长得和蔼真诚一点,于是就说了真话。

不打紧的吧。soso想。



5.

soso花了挺久跟少爷说完了来龙去脉,后者心思细腻,强颜欢笑着想起了人归乡时的世态炎凉。

soso以家丁的身份入住,化名薮。薮跟着人名谐音来。

而一张由单纯,坚韧,真诚组成的天罗地网,把他困在花落身边。



6.

soso啥也不会,家务啥的都得跟着小兰学,后者深深叹气认为自己已经成了带两个孩子的娘。

这话被花落当场斥了回去。少年义正辞严: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黄花大闺女忧愁极了。

soso每天晚上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花落不想管,小兰倒是留个心眼,她害怕他是敌国的卧底。

近日西洋和解完了又回去了,谈得相当顺利,只不过北疆匈奴却有了要打进中原的意思。皇上明君归明君,还得听大臣意见呐。花落他爹平日里浑水摸鱼惯了,那么久都相安无事,孩子甚至还被皇帝宠着。有好几个大臣嫉妒心作祟,看不惯,又开始吹皇上的耳边风。

说是又,因为他们吹了半年,都被皇上打回去了。

好在如今皇帝面上没什么端倪,有人提起时再次龙颜大怒,当场摔了一只西洋人进贡的杯盏。

没人敢说什么。

花落的父亲垂着眼帘,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7.

花府近日看起来乌云密布。

全府上下弥漫着紧张局促的气息,所有人都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唯有花落与外来人员soso被瞒在鼓里。

“可是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与我有关??”花落抓着小兰的衣袖,瞳孔发红,大声吼道。最后几个字几乎嘶哑。

soso站在远处,背着花落,拿着扫把慢吞吞地扫地,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转过头看向远处愤怒的少年。

小兰眼眶里浸满泪水,“没事的少爷,没事的。有老爷在……没事的。”

花落恍惚间松开抓着婢女的袖子,跌坐在原地,和着小兰的哽咽声放声大哭,他无助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把头埋在膝盖里。

17岁的孩子。还有十天就要生日。

soso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他当初落水时最后看到的一双眼睛。

比夜还黑,比星还明。

仿佛盛着,亿万年的苍穹里的火光与生命。

他缓缓放下扫帚,轻手轻脚冲人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soso一下一下地摸着花落的头,轻声安慰。

心思敏锐的小兰哑口无言。

哭声惊飞了几只喜鹊,它们绕着天空盘旋,织成了一张网,一下子就兜住了满目清明的天空。



8.

“报——”

“花丞相之子花落求见——”

“启禀皇上,花落请求带兵征战北疆匈奴,为保家,为使龙帝万寿无疆——”

“准了。”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当年那个喊着要使天下太平的男人,抚摸着金银财宝,终于也被繁华乱世迷了眼。

花父眨眨眼,红着眼眶。

当年,谁还不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



9.

soso脑子也不笨,在这待了半个月多少有点耳濡目染皇帝的规矩。

皇宫里一群大臣看不惯花父,也不想让花落受宠,于是花了半年时间明里暗里说着花落及其父亲的坏话,一开始皇帝还不相信,甚至很愤怒。后来说得人多了,皇后又是其中一个奸臣的娘家人,吹吹枕边风。三人成虎,皇上疑心愈来愈重,最终疑心之火烧到了平静多年的花府。

恰好此时北疆匈奴来犯,花落母亲又是大将军的妹妹,让快要18的花落前往北疆打仗再合适不过。

花落有时候犯傻归犯傻,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愿意让家人冲在前面替自己扛下来,心一横干脆直接上书请求出征了。

皇帝那是大喜过望,连忙给人安排,隔日便准备将人送往北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你生日到了吧?”soso双手背在身后,假装自然地看着眼前的杏花树,一下一下地踮着脚尖,目光时不时往花落那扫一眼。

“对啊,就是今天。”花落回答。他蹲在池边看锦鲤吃食。

soso把手放到身前。手里赫然端着一个瓶子,靠近闻闻还有淡淡的香味。

花落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东西,倒是听父亲提过,一时惊讶想不起来:“这个是……”

“香水。”soso声音低沉,他看着少年人欣喜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半卷温柔掩在眼帘后方,“西洋的东西。我以前是做这个的。不过落水大病之后鼻子不再像以前灵,这瓶香就是个半成品,我每天晚上做的。送你做生日礼物。”

“哇,原来你每天晚上都在弄这个。”花落美滋滋的,得了便宜卖着乖,故作嫌弃,伸手去接,“我又不是姑娘家子,你送我这个——”

“不要?”soso挑眉低头看人,作势要把香水收回去,拖长了音调,有些慵懒的吊儿郎当,“那我拿走了——”

“诶!”花落着急,冲人扑过去。两个人本就站在池边,花落为了看锦鲤还离得有些近,此时他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soso身上,后者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担心,然后两个人相拥着一起跌入河里。

半成品兼生日礼物——香水啪地一声摔碎滚入池塘,那幽幽地暗香顺着河流弥漫开来,笼住抱成一团的两人。涟漪漫开,正在吃食的锦鲤惊地向四周游,偶有一两只大胆,或者说是迷糊的锦鲤凑近吻了吻二人裸露的皮肤。

花落眯着眼,还没反应过来。soso猛地把人抱在怀。池塘不深,soso站在池底,看着一块一块的香水瓶的碎片浮在水面上。

暗香拂过池塘涟漪,惊起池中锦鲤。

水中莲故作安睡,犹如娇羞闺女。

几声鸟鸣,喜鹊飞起。

“好闻吗?”soso轻声问。

花落头埋在soso怀里,抽动了下鼻子,不知道回答的是什么,喃喃道:“嗯。”

“生辰快乐,七夕安康,花落。”



10.

“花落!”soso撩起帘子上了马车,抓着对方手,不顾花落惊骇的目光于人唇间轻轻落下一吻。

“此行凶险,要保重”soso说。

花落回过神来,笑着做了个手势,“请君入瓮。”

两手合一又松开。

“金蝉脱壳。”



11.

北平七年,花落孤身一人前往北疆抵抗匈奴。营地中众将士不服,花落与其中一人切磋获胜,获得众人佩服。

北平八年,农历七月初七,花落只身一人深入敌阵引出匈奴重兵,埋伏在侧的华国将士重创匈奴,取其首领之首级。

同时,花落负伤战死沙场。

皇帝大恸,举国默哀,加封花落“鹊疆王”。

花府白绫横挂,全府上下痛不欲生。

大史如此。无人可知花府上下欢天喜地收到了花落来信。

亦无人可知,小兰送别家丁薮,后者从此消失,一无所踪。



12.

北平九年农历七月初七。鹤灌山,山清水秀。

山间某座小木屋。

“花落,家里来信了——”soso解下鸽子腿上的信,随手给它喂了几口麦粒。一边拆信一边往屋里走。

“说什么?”人探头。赫然是去年“战死”的鹊疆王花落。

“自己看。”

家人安好,小兰同管家日久生情,如今两人举案齐眉,夫妻和睦。

皇帝驾崩,太子醉继位,封号改为北祁。

汝父得新皇祁醉重用,昔日太子伴读于炀一同晋升,与其齐位。

天下太平,新皇万岁。

盼汝回信。及,府里众人皆知汝同薮之关系——

望汝二人情同一人,白头偕老,莫与世俗同怒、同悲、同流合污。

没有落款,看这个字迹很像花落的母亲。花落手轻轻拂过最后一行字。山间喜鹊又鸣,今日七夕,牛郎织女手牵手相会于银河,山川同庆——

花落握住soso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喜鹊织网造桥。愿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鹊网笼罩。





-完-



一些废话。

很高兴劳斯们能让我参加这次活动。这篇文算是我比较满意和喜欢的一篇。希望你们也能够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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