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鹊踏枝
#鹊踏枝
#张楚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戏楼红台胭脂色,水袖万丈,回眸无言语。落日余晖初见君,月色喜鹊穿堂惊。执手覆唇泪眼望,海棠已枯,残阳裂月伏。不知君来酒盏碎,万家灯火寻个你。
1
“那位楚姑娘呢?”
“被人抓了。”
“为何?”
“……张公子去世了,死前点名要云秀姑娘陪葬。”
2
楚云秀咧着嘴叼着草,白色素服被划开一道口子。
准确来说那道口子是她自己划的,爬树上掉下来被割破的。
她靠在树下,丝毫不关心还有两个时辰她就得陪那人死了。
张新杰尸体呈在大堂,四周插着香,现在有道士做法,香雾缭绕,着实引人烦。
楚云秀比较讲究,现在她往奴婢嘴里短短一句话敲碎了掰开,明白了横在大堂的是张新杰张公子的“棺材”。
至于公子遗容,没人见得。
京城里现在乱得很,喻天师被人污蔑要害皇上被押进牢,转眼却又被人救出。
边境叶战神与其弟弟叶秋葬身戈壁,苏沐橙苏副将……啊不,苏将军上任,当真巾帼女将。
皇上病危,膝下太子乔一帆失踪。
所以,那么多大事面前,谁会来管一个小戏子被抓走陪葬呢。
其实也不算陪葬。
她和张新杰两情相悦定了终生,偏偏皇上看不上张府大公子新杰,无视其惊人的谋略执意要换人进朝陪太子。
这不就轮到高家那小孩子了吗。
张新杰今年十七,楚云秀比他大一岁。
结果上戏台前小木鸟飞来衔来的是心上人的死讯。
“诶你说。”楚姑娘纤纤玉指一曲,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往那奴婢头上轻轻一弹,吓得后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云秀嗤笑一声。
“张新……公子会不会没死。”
奴婢低着头,不敢妄言。
“那你知不知道。”楚云秀突然低下头靠在那人耳边,散乱的头发被风吹起,拂过她脸颊留下一丝瘙痒,“叶修和叶秋最近进城了。”
“请……请小姐放过奴婢吧……”那女婢却连连磕头,边磕头边退,生怕和这疯癫的戏子碰上一点。
“你跟张父说一声。”
“我有东西落在戏班子了,让我回去取。”
“……是。”
3
“过来。”楚云秀勾勾手指,女婢乖乖跟过去。
“我跟你说,戏班子里有一传说说我已经死了。”楚云秀低声吓唬着,女婢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颤声回答,“那,那就是这些不懂事的说小姐死了……我……”
“所以你猜我现在回去他们会怎么说?”
“会被吓到……”
“对了。”楚云秀挑起眉,一只手挟住女婢,一只手拎起裙摆,开始跑起来,后者吓一跳颤颤巍巍地跟着,跑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速度慢了下来。
“我待会儿要你,办成我的模样登台,戏班子里有我的人,她会给你上妆,你上台之后什么都别干就转着圈到弹琴人的身边撩一下他的琴。”
“奴婢……奴婢不能……”
“要么我把你推到路中央,前面朝我们过来的马车是皇族的,你长得要是有几分姿色你被抓去后宫,要是没有黄泉路上就多一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小傻瓜了。”
楚云秀的声音带了点蛊惑,她停下来望着她,身后是她曾经登台唱过戏的戏楼。
身前是仗势欺人正在赶人的狗奴才。
“我去……我去……”
“乖孩子。”
楚云秀将人带到后门,后门是一块花园,种满了海棠,如今秋季,海棠开得茂盛,而那花丛中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
“去。”楚云秀小声说。
她一脚踹在的一株海棠花上,花丛中却是飞出了一只鹊。
“阿鹊!”那姑娘小声惊叫,手里捧着一件戏服飞快走来丢在楚云秀臂弯中。
“大当家保重。”喊阿鹊的姑娘向云秀颔首行礼,随一把拽过女婢。
“二当家即是。”楚云秀挑眉,捧着戏服飞快出了戏楼。
3
张新杰第一次进戏楼是在一个雨天。
他只站在门口避雨,不仅没进去连一眼都没望,只是闭着眼睛听里面人唱戏。
唱戏的是二当家惊鹊姑娘,与整个红色喜庆氛围格格不入的她身着白色素衣,与一只极通灵性的鹊儿一同舞动,歌声清灵。
与他一同避雨的,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五官清秀,妆半淡不淡,头发规矩地束起,如大家闺秀一般,但时不时勾起的嘴角与眯起的双眸证明这人并不那么简单。
“公子为何不看看惊鹊姑娘的芳姿?”
“看戏听戏,我只占听。”张新杰开口淡淡道。
楚云秀一愣。
“好一个只听不看。”楚云秀笑起来,张新杰忍不住抬眼望去。
“看戏容易入戏,无法自拔是其一,听戏置身之外只品唱功,可能更适合我。”
“那自然是。”楚云秀歪头。
“公子是来这边避雨的?”
“嗯。”
“那好办。”楚云秀将身后白色纸伞递向人,张新杰一愣,还没来得及推辞那纸伞就被强行塞入手中。
“我先告辞。”楚云秀一笑,转身进了戏楼。台上惊鹊刚好将最后一句话唱完,台下人鼓掌之际,那二当家却是一嗓子又喊出来了。
“大当家赶紧去上妆!到您了!”
楚云秀敷衍点头,鬼使神差又转头望去。
张新杰撑起纸伞,刚好也转身过来看她。
只一眼。
张新杰持伞步入雨中,楚云秀被惊鹊吼着进了后台。
只一眼,就忘不掉了。
4
楚云秀一袭红衣,坐在湖上小亭中。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一敬上天赐雨。”
入口。又斟了一杯。
“二敬公子绝色。”
天已经黑了,只有月光与繁星照耀湖中央小亭,以及亭中女子。
又一杯。
“三敬月光华美无上。”
“四敬公子回眸一望。”
“第五,敬我,敬你。”
“敬这个世界。”
“云秀。”
他声音真好听,像是月光,宁静祥和。
“云秀。”张新杰又叫了一声。
楚云秀回头一看,酒碗被捏碎。
碎片划过楚云秀食指,流了血。
“今天你祭日。”楚云秀十分清醒。
“我没死。”张新杰道。
“为什么?”
“重要吗?”
楚云秀一笑,掀翻了石桌上的酒。
“不重要。”
酒碗破碎的声音惊起了海棠丛中一只似曾相识的鹊。
5
张新杰手动了动。
阿婆低头小声叫他,“公子。”
“说我死了。”张新杰嘴皮动动。
阿婆抬起头,布满皱纹的眼眶挤出一滴浊泪,“大人……张公子……张公子他……”
张新杰眼球动动,听着窗外雨声想起了楚云秀。
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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